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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守护者 卷二

27

铠在郊外买了一套新房子,没有掩人耳目的东西,纯粹是他自己喜欢享受清净,房子不远处是个湖,闲来没事还可以去钓钓鱼。三公里外渺无人烟,吃穿用度都需要提前采购好,这对他不是难事。

趁着休假,他上上下下重新修整一番,没有喊任何人来帮忙。他发现自己身体最大的改变就是控制力增强了,以往魔铠会折磨他心智,每次出现都会让他有毫无节制屠杀的欲望,而现在,白铠是清醒、善意的,对世间有原始的情感和包容。

他很少有这么闲暇的时光,午后泡在暖阳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没有曲意逢迎的谄媚,没有琐事缠身,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远离权力的中心,风暴卷不到他,人们想不起来他,他不是守护者,有那么重的担子要扛,他也不是哥哥,他只是自己。

认识你自己。哲人早就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可它掩埋在欲望的洪流中,成为它的奴隶。铠开始回想自己的重生,这个秘密,或许只有核心深处的人才能解答,他没有一点头绪,而这种短暂的平静很快又会被暗处的人打破。

他知道从他入战士团训练起,一股势力就盯上了他。铠毫不意外,甚至觉得它嗅觉不够敏锐,不过很有可能的是,它之前的判断错了,认为他当真是个傀儡。为什么会制作傀儡,什么人能制作傀儡,要做成和他一模一样的?

这点不难推断,曹操是目前韩信最大的敌人和心腹大患,只有他,有能力有手段制作大量的傀儡干扰韩信的视线,曹操知道,凯因是韩信唯一的弱点。

只是打感情牌这种事情,早已经被韩信克服,所以这种傀儡戏也不再奏效,而一旦发生这种他会重生的奇迹,肯定是曹操无论如何都要提前一步作为要挟的筹码。

可是,曹操并不知道。这就让他的重生更加疑点重重。那么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百里守约?

会是他吗?是百里守约也并非没有可能,他曾经是恶魔,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很快铠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重生后,百里守约早已不知所踪,他的曙光给了百里守约这个大恶魔肉身,否则以当时毁天灭地的曙光,会让所有的恶魔都烟消云散,他尽力换给了他一个不再受阿尔卡纳家族影响的人生,据时间段推测,那时的百里守约已经没有力量再让铠重生了。

那还会是谁?

至尊宝吗?至尊宝行踪不定,更是出尘避世,他和他没有交集,只打过几次照面,而且至尊宝是绝对不会管世间的问题,包括露娜爱上的至尊宝,都只是他的毫毛变幻出的幻影,更加没有理由对拯救一个看似高尚的人感兴趣。说不定他做的一切,在至尊宝的眼里,也属于无聊、愚蠢的挣扎。

老夫子?除此之外,排除以上两个人,老夫子是最有实力和可能的人选,矿城战争后,有人说他已经死掉了,也有人说他更名改姓早就离开了曙光城。从情感上讲,铠愿意相信第二种猜测,但根据他对老夫子的了解,他若尚在,一定不会隐于世,他崇尚折腾和“大闹一场”,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想得头痛,铠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忽然传来敲门声。

“阿铠哥,搬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真不够意思,亏我还把你当朋友。”门外的安琪拉带着副眼镜,好奇地打量他身后一圈,“这么远,这么难找,想躲着谁呢?”

铠侧身让她进屋,抱歉地笑了一声道:“还没有来得及邀请你,刚搬家,也不想麻烦你们,你也放假了?”

安琪拉抱着铠泡给她的咖啡,点点头,“日子和我想的有差距,虽然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可也没想到有这么不容易,魔法的原理我都懂,作用起来的效果就是天差地别,果然人与人有壁。”

铠配合的点点头。

“你就不一样啦,那么帅,还很有天赋,什么武器都能用的好,没有人能打得过你,你拿下明年的竞技场冠军没有问题啦,我等抱你大腿好不好,哈哈哈哈。”

“一开始也没有很顺,”铠转移话题,“你自己来这边,不害怕吗?”

“怕什么?我不怕,我知道韩信先生和李白先生都在暗中保护你,所以这一路肯定是最安全的。”

安琪拉从口袋里拿出一些花花绿绿的糖纸,用魔法变成了一大捧鲜花,“祝它们在你家常开。这是我的魔法小心愿。”安琪拉把花郑重地交给铠,像是在托付某样珍贵的东西。

铠送走安琪拉,把鲜花上的水珠掸了去。

“从踏上这条路起,我不再有朋友。”韩信曾对他说。

曙光守护者之路,注定不是坦途,铠深知,所以懂他,他现在是谈判桌上最大的筹码,无论韩信是否愿意,这已经是一个客观事实。

安琪拉的出现,并非偶然。她来自曹操阵营。从他安然无恙地离开核心起,到遇见安琪拉,都是它在背后安排好的事情,取得铠的信任,了解铠的信息,她的外表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安琪拉也如愿以偿进入了魔法团,铠却没有再联系她。他们总有一天要交锋,但不是现在。

“不要和我讲恐怖故事。”韩信嘴唇擦过他的脖子,“我已经在二十五年前体会过最恐怖的事情。”

“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地位、财富、声望……”铠回抱住他,“怕不怕?”

韩信看着他沉静的眼睛,搂紧他道:“我小时候,经常在阴潮的地方见到死老鼠。我那时就想,以后我也会和它们一样,死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没有人在乎,我害怕极了,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还要活得有尊严。你明白吗,阿铠,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你是我最大的财富。”

铠拍着他的背,一个眼神好像就承载着丰富的含义,可以安抚颤抖的灵魂。

“我也一样。”

从来都不怕。

韩信猛然抬头,激动地鼻尖潮湿,声音有些颤抖:“这算什么,你说清楚,凯因,铠,你告诉我!”韩信无法不激动,这是铠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的号角,尽管他语气那么平淡,可他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

“你平常的聪明劲使哪去了?”

“我要听你亲口说!”

铠摸着他的脑袋,“红色小炸弹长大了,却更不省心。”

韩信贴紧他的面部,呼吸粗重起来,“我爱你,你要我说几遍都可以,有你在,我根本不害怕失去任何东西,我爱你……”

铠感到鼻尖一酸,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韩信这样纯粹的爱,他们历经生死和磨难,也经历怀疑和否定,却最终紧紧相依。

在这个他回归了两年后的夜晚,他还能和韩信赤诚相对,放心的把心交给对方,在铠眼里,阿尔卡纳和过去无数次的魔铠精神折磨都不再重要,他和韩信,背后都曾是黑暗,黑暗可以吞没一切,唯独不能吞没跳跃的、热烈的心脏。

“让我好好听一听。”韩信俯在他左胸前,傻笑了半天,“能量石的力量再大,也抵不上一颗真正的心脏。”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铠指他的重生。

“我也没有查出来,”韩信摇头,“我不管那么多了,你好好在我身边就行。”

铠也先放下这个答案,抱住韩信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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