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守护者 卷二
23.
在进入训练营成为实习战士的一个月后，米莱狄抽空约出了狂铁，谈起了他的发展前景。对于自己的实力，狂铁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万万没想到，他最看好的铠，成绩反而达不到一个基础战士的档次，这不仅让狂铁有些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于是他把这事和米莱狄说了。
米莱狄说：“我们抛开一切不谈，你认为，李白和韩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作出的判断会比你失误的概率大吗？我们再假设，一个和你无缘无故的人，为什么会把实力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你面前呢？”
狂铁：“难道他们就没有犯错的时候了吗？”
米莱狄：“我谈的是可能性。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曙光城并不想造神，你看，曙光城并非只有一位守护者，他们也没有让我们崇拜或者相信，所有知觉都是源于自己，自己觉悟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你不会真以为你入战士团训练是必然吧？以你的履历，即使我在其中运作，也不能使你能够顺利的通过初选。但你又是幸运的，你要看到你得到的不是因为你，而是在于阿铠的价值。我们都要认识到这一点，如今我生意也好做了一点，债权人没有更多的来找我麻烦，我思考了很久，发现问题的源头，正在于你不相信的那个人。”
狂铁沉默地点了一根烟，在训练过程中，按规定不允许抽烟，他憋了很久，如今终于抽上这口烟，感觉胸前一口气都顺畅了很多。
“仅仅是因为喜欢，所以可以为他做这么多事情吗？”狂铁问。
“喜欢是非常宽泛的定义。你可以喜欢一只宠物，也可以喜欢一个奴隶，是因为他们能给你带来一定的情绪价值，这是自上而下的喜欢。同样，你也可以喜欢一个灵魂，从精神层面的对等来表达出爱慕、尊敬，并长久不衰。”
“你别说这么玄乎，我听不懂。”狂铁吐了一口烟。
米莱狄笑笑，“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可我看得比谁都明白。记住，多想想为什么。”
狂铁回到训练营，看到夜色下训练场中抱着刀发呆的铠。他的面容沉静，在月色下发出淡淡的光，气质仿若与生俱来，三分冷静、三分贵气、三分杀气却又被一分深沉自然的中和成了包容。
仿佛从天国俯视一切众生，不分喜悲、贪嗔，不怀愤恨、幽怨，既没有逆来顺受也没有过剩的争取心，从来都是如此。
韩信在暗处看着他，感到自己突然明白了他当初的眼神、想法和选择，他记得当他已经作为老夫子的得意门生声名鹊起时，他还在村子里被人当作恶魔唾弃，他体贴的给了他活下去的尊严、包容和无限的自由，更重要的是教给他一种生存观念。
凭着这份生存观念，他便从没有放弃。即使失败了九十九次，他也能笑着再尝试第一百次。
即使知道他的想法不为任何人所动，韩信还是走上前，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给他披上，轻声道：“晚上凉，小心身体。今天晚了，早点回去吧？”
铠看了他一眼，手指摩挲着刀柄，摇了摇头。
韩信明白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也不说，他默许着他的关怀，接受着他的体贴，可这种分寸感把他们的界限标明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李白也饱受相思之苦，可这种苦和无边无际的落寞也不可同日而语。于是他只好找李白喝酒。
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黎明街53号。
韩信推开门，李白正在给墙上的蚀刻版画换一个新的相框，很多东西都已焕然一新。韩信打开笼子，手里爬上两只仓鼠，他逗弄了他们一会儿。
李白打开两瓶朗姆，示意韩信。
韩信放回仓鼠，坐在了沙发上，从酒瓶里倒出了一杯。
李白想想，又挥手拿了一只杯子，他以前嘲笑韩信喝酒太斯文，得到的自然是他的反唇相讥。他挥金如土，喝酒也潇洒不羁，很难让这种环境、家庭、秉性带给他的东西改变，可今天他却想品一品，于是也倒了一杯，没有碰杯，一人悄悄地喝了下去。
两人聊了聊形势和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还是聊到了铠。
韩信：“我有一种担忧，怕他再一次走上以前的路。我不能接受那种结果。”
李白：“怕不应该是你的情绪，对此我比你乐观，我觉得铠身上有一些凯因的延续，但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李白晃了晃酒杯继续说道：“他顺境逆境均安之若素，基本没见过崩溃的样子。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去训练场找他茬，他也是一个人训练很晚，总是一副知天命的样子，当时我觉得是老夫子给他灌输的，谁知道他背负着家族的痛苦呢，现在他忘记了这段痛苦，是纯粹的为自己而活。不用担心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对他有信心。”
韩信点头，也喝了一口酒，“而且客观条件也改变了。我们也不是当时的我们。”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凌晨一点多，后都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法师院搞了个联谊，通过宣传部门，搞得沸沸扬扬。
铠从法师队伍里看到了抱着魔法书的安琪拉，很为她高兴，安琪拉也很兴奋，跑过来问他：“阿铠哥，过会儿需要配对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吧，有几个人太讨厌了。”
铠看到不远处的狂铁挤眉弄眼。
“想等我的亚瑟王，不想却来个程咬金，还有个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大块头。”
铠笑着点点头，“我魔抗很低，只要不再来一记时间魔法。”
安琪拉：“放心吧，本来我的水平也只够糊弄一下普通人，来到这里，一切都要从头学起。来到曙光城，在这里求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铠：“我成绩不好，你和我配对，排名不会靠前。”
安琪拉：“这倒是没关系，本来也只是联谊赛，只要你是战士，能保护法师就可以。”
联谊赛是指双人挑战，两人配对，必须为一名战士一名法师，对抗另一队，从挑战峡谷中胜出，得出排名。
结果不出铠所料，他和安琪拉的组合排在二十多名，很不起眼，前三名领了奖，赛后两个院的战士长和法师长组织一起在天使礼堂的偏堂吃饭，主堂是用作重要场合的，比如招待、晋封、授予勋章，甚至宣誓曙光守护者的诞生。
这里离核心并不远，铠抬起头仰望了一眼浮在半空巨大的圆形建筑，想起了他们俩人，又想着他们会在做什么，然后又摇摇头把想法放了过去。
狂铁在长桌对面，大声问他们比赛的结果，小礼堂内吵吵闹闹，他不得不提高声音。
安琪拉扭头不看他，铠给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名次，狂铁和另一个法师的配合，拿到第十一名，知道铠和安琪拉的结果后，他喜滋滋地又转头和队伍里的女法师聊天去了。
“不好意思，托了你后腿。”铠说。
“都说了没关系，你帮我挡了好几次偷袭呢。”
有几个其他队伍里的法师凑了过来，和铠搭讪，完全把安琪拉当空气，安琪拉气的脸都绿了。
“小妹妹一边呆着去。帅哥，叫什么名字嘛，从没见过你，我叫安妮。”法师的眼珠是绿色的，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好，铠。”铠点了点头。
另一个身材姣好的法师凑过来道：“吃完饭还有时间，一起出去玩玩吧？”
“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年轻女法师道。
大家都猜起来，一阵阵的香水味道浓郁又特别。
“我知道了，他很像那个雕塑。刀锋。”安妮道。
铠：“荣幸。”
其他法师调笑起来：“雕塑带着铠甲，根本看不到脸嘛。”
“我小时候见到过哦，那时还没有禁言曙光守护者，从很多地方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样子的，我喜欢他宣誓成为曙光守护者的那一页，他手放在胸口，很认真的起誓，像骑士，也像王子。”
安琪拉小心翼翼地看了铠一眼，发现他只是很平静地吃着圣女果。
又有法师说：“这算什么，李白宣誓的时候我还去现场了呢，他冲我笑了呦。”
“这也值得拿出来说？我叔叔还得到过韩信授予的勋章呢。”
这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连一旁年纪大一点的战士
也加入了八卦行列。
“一看你们就是些嫩娃娃，刀锋也能拿上来说，嘴巴不紧。你们知道刀锋和韩信、李白是什么关系？”
法师们有的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
战士：“小点声，不怕被抓了去呀？”
铠也作出了好奇的反应。
“是那个呀。”战士坏笑着把两手交叉。
有几个年纪小的法师红了脸笑，安妮也捂着嘴问：“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怎么个位置？”
铠：“刀锋是攻。”
法师：“不相信，早传言韩信和李白是上面的，你怎么知道？”
铠：“……传言不可信。”
安琪拉忙说：“就是就是！传言多了去了，真真假假，别整天看《太阳报》。”
“前一阵听说李白在天使礼堂告白……”她们很快又被其他话题吸引。
铠沉默而迅速地吃掉食物，正要拿冰淇淋当甜点时，手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李白坐在他一旁，穿着宽大的连帽斗篷，旁人难以察觉，只会当他是个性格怪癖的法师。
“礼堂修缮，来看看进度，顺便来看看你。”
铠点点头。
李白一想，又说：“不对，我说反了。”
铠抬下巴，示意他拿开手，李白把他冰淇淋抢过来，一勺一勺挖着吃，“晚上去哪里？”
“回训练营。”
“去我那边吧，韩信也来，想送你一个礼物。”
铠换个话题说：“你刚到？”
李白：“听见你说你是攻了。想让你证明给我看。”
铠脸有点烧，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随便说说。”
李白笑起来，“这个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你得温柔点，我没下面的经验。”
铠：“你看不出来我想揍你？”
李白：“来啊，怎么玩？”
铠决定和其他人聊聊，转头想走，李白拉住他，安琪拉和那个叫安妮的法师正好回头，看见了李白。
李白微笑着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安琪拉见识过还好，安妮嘴巴长得大大的。
“离开一会儿，没事的。”李白追上铠。
“你和韩信是不是在监视我？”铠问。
“不是，那叫恰如其分的关心。”
“关心还是关照都收收。”铠不知不觉已经被李白引出了礼堂，拍了拍脑袋，见他总是昏了头。
李白脱掉帽子，又笑起来，拉起他，“走吧。”
